“找什么呢？”父亲看着在床底下将东西搬出搬入的菲克斯。
“小时候有一把小刀，会亮的，想找出来”菲克斯擦着脸上的汗，不小心将纱布蹭落，他捡起来丢进来垃圾桶里。
“有点印象…找那东西干什么”父亲叠着刚看完的报纸，“如果是你幼儿园的东西应该在我和你妈房间的床柜”
菲克斯应了一声，这才慢慢在小学同初中的杂物箱里找着满足欧芬蒂克所提出的条件的东西。
有点奇怪。
欧芬蒂克之前并不是这样的。虽然有些不谙世事，说话直白了些，又喜欢逞能，游戏废柴，不起眼。
但绝不是会露出那种绝望表情的人。
那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在说整个世界都欺骗了他一样。
哪能让他这么想？
之后他又在父亲床底下的柜子里找了下，也没有。
“记错了吗…”菲克斯挠着头，将东西胡乱塞回去。洗了下手，拿手机按了个电话。
“你好”蜜丝忒可的声音有些微妙。
“是我呀，欧芬蒂克在吗？”菲克斯挠了挠鼻头。
“没，被班里的漂亮女生拐走了”蜜丝忒可说。
“不会是蓝眼睛的吧？”菲克斯问。
“老天哪能对她这么好，声音好听，身上还挺香的，要还有漂亮眼睛就对别人太不公平了”蜜丝忒可十分认真的说道。
“有空？聊聊”
“什么？”
“欧芬蒂克”
蜜丝忒可不语，菲克斯没得到回应，问：“在学校遭欺负了？”
“没吧？”蜜丝忒可好像是头一回听说这件事，“身体上没伤痕，东西也没有掉的痕迹。提到学校的事情也没见他有什么表情变化。他班里的人都知道你和安略尔是他朋友，不敢乱来的。”
“那就是…”菲克斯语速放慢，“情况又变差了？”
蜜丝忒可一会才说：“不是特别乐观…往我不希望的方向发展了，他也开始注意到我的感受，不让我知道他的想法了”
“医生方面联系了没有？”菲克斯问。
“米卡尔医生？”蜜丝忒可似乎是换了一下手，听筒传来嘈杂的声音，“联系过了，他说可能是知道自己的心脏问题后心理压力太大造成的”
“打算找心理医生？”菲克斯问。
“…我还在考虑”蜜丝忒可的声音不是特别稳，“米卡尔医生的说法是多开导就好了”
“哪能这样的…”菲克斯捏着自己的睛明穴，头微妙的有些疼，“心脏方面呢？”
“好像这几天就要手术了，确切日子还得等通知…欧芬蒂克还不知道”
“哪能这样的”菲克斯又重复了一遍，“医院的地址发给我，我去找他问问”
“大半夜的？”
“大半夜的”
“卢莉馆离着挺近的，我自己去就行了”
“我顺路，换药”
“…麻烦你了”
“说什么话呢”菲克斯挠着头，“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和安略尔，我来帮你们处理”
正想挂下电话，却听得蜜丝忒可急促的唤了一声。
“怎么？”
“你认不认识达米？”蜜丝忒可问。
“没听过”
“脖颈…伯…伯果斯呢？”蜜丝忒可一边想着名字，一边含糊不清地问。
“伯果斯？”菲克斯问名，挑眉，“怎么了？”
“上次欧芬蒂克提到这两个名字过”蜜丝忒可说。
“都不认识”他擦擦鼻头，笑道。
电话挂下，他穿上棉衣，围上围巾。
“还出去啊？”母亲问。
“有点事”菲克斯拿起母亲的电动车钥匙，这才点头，“先睡的话不要两道锁一起锁了”
电动车不快，慢慢的在道上移动着。
脑子里全都是欧芬蒂克那个可怕的表情。
伯果斯是他认识的人中比较能打的一个，性情温和，人又聪明，只是好像惹上了些不知道什么人。
菲克斯和安略尔平时十分注意，不愿意让欧芬蒂克去同危险的人多交往，哪怕他多可靠。
最近怕是没法问一下他和欧芬蒂克的关系了。
电动车转进小道，不到一会就来到了蜜丝忒可说的医院。
挺大的，似乎是本地大学的附属医院。
进了医院，找护士小姐聊了下，他也算这里的常客了，聊了一会便得到今晚值班的是那个米卡尔医生的消息。
达拉斯·米卡尔。
他敲门，得到准许后进入，米卡尔医生坐在桌子旁边，拿着银白色的刀子正在切水果。
那把刀，与其说是小刀，不如说是匕首，毕竟有半臂长短，且两边都有锋刃。
“你好”医生彬彬有礼，“换药？”
“是”他指了下脸上的伤口。
医生拆开纱布，细心的剪裁着，菲克斯表现得不耐烦，问：“同你聊聊可会影响到你？”
“请”对方也十分随意。
“您记得欧芬蒂克吗？”十分直白的提问。
“记得”米卡尔单指托下快要掉落的眼镜，“那个预定了心脏移植的年轻人”
“他的精神不大稳定”菲克斯说。
“听他同居人说起过，本来已经预定了下个月上旬来做这个手术，胸已经开过一次了，备用的心脏也已经快克隆好了”米卡尔让菲克斯脸靠近些，拿医用胶带贴到他的脸上。
现在的科技已经发展到可以克隆心脏了吗？菲克斯不大关心科学方面的事情。
“您觉得应该怎么办比较好？”
“心脏制作完成后要在二十四小时内移植。他的心脏本来就有问题，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了”米卡尔十分仔细的按着他的脸，“但说来说去还是得他愿意不是吗？同居的人似乎还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他，当然得到家里人的命令我们也可以做这个手术，但是风险太大了”
是这样的？
“实际上克隆移植的手术在外国已经十分普遍了”医生像是看穿了菲克斯的怀疑，“八年前，全球第一例心脏克隆移植成功的例子就是在我国出现的”
两人又讨论了一下，米卡尔将他可能有空的时间告诉了菲克斯。
菲克斯频频点头，接着站起身来：“那就麻烦你了”
米卡尔笑道：“不客气”
“您切东西都用这么长的刀？”菲克斯看着桌子上的匕首问。
“偶尔用，有来捣乱的人也可以防身”米卡尔说。
两人都笑了。
“能卖我吗？这东西”菲克斯突发奇想地问。
“我可以告诉你哪里卖”米卡尔也做出了异于常人的回答。
两人又笑。
两人交换了下手机号码，米卡尔也将网址发送给了菲克斯。
他隐约觉得这个医生是脱离规则存在的人。
“愿意的话过几天可以带欧芬蒂克过来，我给他开点镇定的药”米卡尔说。
“可以随便开的吗？”菲克斯问。
“我是可以，别的人应该不行吧？”
两人又是看了一眼，又笑。
“得藏起来这，太显眼了”菲克斯说。
“对”医生同意。
医生从桌子下抽出件衣服来，将匕首裹了起来，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菲克斯看见翻动的匕首上流过浅青色的光芒。
菲克斯趁着机会，慢慢的退出房间。
真是个奇怪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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